篮球录像

录像里的篮球课

篮球场上的录像机，黑黢黢地蹲在角落里，像一只不声不响的猫头鹰。球员们奔跑时，它便眨一眨红眼睛，将那些跳跃、投篮、碰撞的影像囫囵吞下。

教练常把录像放给我们看。画面里的人影忽快忽慢地动着，倒显出几分滑稽。有一回，录像里放着我防守失位的片段，队友们便哄笑起来。我脸上烧得慌，却也只能支吾着应承。教练指着定格的画面说："看这脚步，活像踩着棉花。"众人又笑，我也跟着笑，心里却横竖不是滋味。

后来我独自对着录像琢磨，才发现那些被忽略的细节：左手总是不自觉地垂下，转身时先动右脚而非左脚。这些毛病在场上浑然不觉，却被录像机冷眼觑得真切。

昨日比赛，对方后卫突破时，我忽然记起录像里的教训，及时横移一步，竟将他防了下来。场边录像机的红灯亮着，不知可曾记下这微末的进步。

篮球录像终究是无情的，它不会为谁遮掩，也不替谁夸耀，只是将事实原原本本地摊开。而人要进步，便须先直面这些不甚体面的真相。